季云子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面色一沉,他转过身就看到浓妆艳抹却仍掩盖不住憔悴面色的女人。
那是他的妈妈。
虽然在富豪圈里,她是被人诟病鄙夷的小三,但她仍然是他唯一的妈妈。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罗翠走到季云子身边,把拎着的沉重袋子随手放到桌子上,然后伸手就要拨开他额前的乱发。
但季云子却偏过头,动作间的抗议之意让罗翠面色一僵。
“你这傻孩子,跟我这么倔有什么用!”
罗翠憋屈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你知道吗,就因为你的一意孤行,你爸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给你下了最后通牒,让你关了你那家餐厅!”
季云子的嘴边勾起一抹冷笑:
“我不是也说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关了玉龙阁。他们愿意怎么样怎么样,那是他们的事,和我无关。”
听到他的话,罗翠眼睛一红,下一刻,屋内响起清脆的耳光声。
季云子被打得偏过头去,但他只是垂下眼眸,双手攥成拳,隐忍着一声不发。
罗翠就看不惯他这沉闷的样子,但再怎么说这也是她的儿子,她从小养大的孩子,她用手背抹过自己的眼睛,然后道,“所以你现在是打算跟季家彻底决裂?”
季云子冷冷道:
“如果他们容不下我,那我只能如此。”
“混账!”
罗翠忍不住又骂骂咧咧起来,“他们怎么就容不下你了?你开那家破餐厅的钱用的还不是你爸给我们的钱?他已经说了,如果你执意不关掉餐厅,那他以后不会再给我们一分钱。”
季云子却是一脸无所谓,平静道: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赚钱。而且,这些年攒下的生活费也是积蓄。至于我用他的钱开玉龙阁这件事,他如果在意,我给他写张欠条,等以后我赚到了钱,一定都还给他。”
“你——”
罗翠气极,伸手又想打季云子。他却嘲弄般扬着头,看着罗翠说,“如果这样能让你解气,那你就动手吧。”
她高高抬起的手又重重落下。
“我都听说了,你主动找上了左氏集团,拉到了左愈的投资。所以你现在是有恃无恐,觉得有左愈做你的靠山,你的餐厅就一定能盈利是不是?”
沉默片刻后,罗翠嗤笑道:
“我真是把你养得太天真了,居然让你以为,商界这么好混。左愈会给你所谓的投资,就是为了扶持你去打压季家,看我们自家人的笑话,他只是在利用你。而你却蠢到被人卖了还帮他数钱,居然拿他的挑拨离间当资/本!”
季云子看着她的目光仍然清透。
“就算他真是想利用我又如何,这证明,我有利用价值。所谓的经商合作,不就是双方的互相利用吗?”
他不紧不慢道:
“左愈可以利用我的身份,而我需要他的钱。这笔买卖,我不亏。”
罗翠瞪大眼睛,没想到他还能说出这种虎狼之词,伸手指着他,“那你又能被左愈利用多久?只要他发现你的餐厅就是扶不起来的阿斗,就会立刻撤资,不会再在你身上浪费一分钱。而到时候,你已经和季家决裂,难道今后你就准备穷困潦倒?”
季云子笑了一下,淡然道:
“首先,我的餐厅不是扶不起来的阿斗。其次,我已经想好了要赌这一把,输了之后一无所有我也心甘情愿。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不付任何代价的做成一件事。而让玉龙阁在料理界占据一席之地,就是我势必要做的那件事。”
他原先还希望罗翠能理解他的决心,但现在他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
人与人是不同的,泾渭分明的立场一旦形成就注定不能被跨越,就像他认为罗翠不能束缚他的一生,他也没有资格去强求罗翠的理解。
再比如,他可以死心塌地爱恋一个人,但对方却没有理由回应他。
这注定是单恋,一如既往,可他也心甘情愿。
“你穷困潦倒也无所谓,那我呢?”
罗翠大口呼吸着,就像是濒临窒息,她狼狈又无力地对着季云子道:
“你准备让我后半辈子也跟你一无所有?”
季云子看着失态的母亲,又陷入了沉默。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是恨她的。
他觉得罗翠把他当成向季家换来施舍的唯一筹码,所以死死地绑着他,患得患失地生怕有一点闪失,季家对他们母子有一点不满,这副模样十分可怜,也可恨。
但他又感到可悲,是因为他深深地爱着他的母亲。
她的要求不过是那么肤浅,那么世俗,又那么正常。她只是贪婪,想要从季家偌大的家财中分得一杯羹,只是觉得这一辈子就只有这么点指望。
她不就是要钱吗?
季云子开口道:
“妈,季杰这些年给我们的钱你都攒着,不算他给你的房产,现在你手里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