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我。”
白蓝雪一愣,不明白地问:
“我没明白你的意思,是我哪里让你不舒服了吗?”
维希的口吻有些嘲弄:
“是啊,你让我不舒服了,但你不知道。”
白蓝雪不说话了,她现在的心情其实很沉重,还沉浸在肖茉带走塞壬的那一刻里。
维希见她沉默,忽而直接挑明:
“你说你没听过音乐会,这不是在说谎?我不懂,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谎。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听那些曲目的时候有多关注,哪怕是音乐上最细微的变化,都能赢来你的共鸣,你的这种敏/感,不是一个对古典音乐不具备鉴赏水平的人能拥有的。”
白蓝雪一时哑然,她没想到维希竟能注意到这么多。
随即一想,她又觉得自己刚才太过投入于鉴赏肖茉的演奏了,连演奏者都不那么在意的演奏本身,却被她这个观众如此剖析,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讽刺。
“是的,我骗了你。”
她低着头,眉头皱起,语调平平:
“对不起。”
维希忽然觉得自己很像在无理取闹,可他还是生气地坚持:
“我要一个理由,为什么?”
这个问题让白蓝雪心烦意乱。
是啊,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她的父亲因为一起车祸昏迷不醒,为什么白承沥要用这么龌龊的手段毁了她的前途,为什么他这么做了还不满足,还要卖掉她的塞壬?
“其实我也会拉小提琴,”她像是被逼到了一个临界点,看着维希,笑得锋利,将自己本来被掩饰好的棱角都露了出来,“你表妹拉得不如我,可她能站在舞台上,拿着那把叫塞壬的名贵小提琴,而我只能坐在台下。如果不是你带我来,我可能连这一场音乐会的高昂票价都付不起。”
说完,她也不在意维希的想法,抬头指着舞台,冷冷道:
“我想站在那里,你懂这种心情吗?”
肖茉走到后台的休息室,把塞壬放回琴盒,然后亲自拿着琴盒走了特殊通道去二楼包厢。
左惟墨站在包厢敞开的视野前,看着一楼的偌大舞台。
片刻后,响起敲门声。
公爵夫人和肖茉一起出现在门外。
“左夫人,您能和我过来吗?我有几个人想介绍给您认识。”
温潇笑着应好,跟着公爵夫人一起离开了。左愈没有来听音乐会,一时间,包厢里只剩下三个年轻人。左惟爱看了哥哥,又看了一眼肖茉,也找了个借口离开。
左惟墨看着明显有话要说的肖茉,等待着。
肖茉略微斟酌一会儿,就开口:
“我今天的演出精彩吗?”
看着她,左惟墨淡淡地笑了笑:
“你尽力了吗?”
闻言,肖茉的脸色微变,她不明白这句尽力了吗是什么意思,但左惟墨却没有解释的意思。她不甘心地追问:
“你这话是说我足够努力,但演奏的还不够好?”
左惟墨沉默一会儿,然后道:
“我的意思是,你没有足够努力,也演奏的不够好。”
肖茉没想到在一片好评声中,恰恰是她最在意的人发出刺耳突兀的声音。她般笑了一下,盯着他的眼睛说:
“我演奏的不够好?”
左惟墨看向她背着的琴盒,没有犹豫,平静道:
“作为演奏者,你应该比我这个听众更能认识到你的表演的真实情况。可现在,我觉得你迷失了。”
他说话的口吻很平和,可听在肖茉耳里却异常尖锐,她冷笑道:
“你觉得,我比不上塞壬的原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