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知道她错于何处,怎么罚?
他气不过,瞪了那低头的女子一眼,反应过来她看不见,遂问。
“你不求情?”
齐瞻月也遂答。
“皇上赏罚,奴才不能求……”
“齐瞻月!”
赵靖叫着她的全名,烦闷得很,她一向聪明,这个样子岂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给自己台阶?
齐瞻月听出了他的语气,忙接话。
“奴婢胆大妄为,但请皇上念及奴婢平日服侍还算妥当,宽恕奴婢吧。”
台阶来了,赵靖松懈了筋骨。
“妥当,朕瞧你最不妥当。”
骂完解气。
“起来吧。”
齐瞻月乖顺地陪着赵靖唱完戏,这才谢恩起身,当无事发生。
赵靖只觉得看着她横竖都来气,索性转回身子,继续低头批折子。
齐瞻月没再多言,老老实实站在一旁。
过了两刻钟,赵靖又没管住嘴。
“朕晚上要去盈嫔处,你忙完就早些回去吧。”
可好不容易打破了宁静,说完他又后悔了,这种时候都是于庆于喜跟着伺候,他与齐瞻月说这做什么?!
齐瞻月依然是那副听话的模样,什么都当听不懂,又答了个是,这才抚平了赵靖的懊悔。
盈嫔是太后的族亲,赵靖对这位嫔妃一向不太上心,今日要去,全是因为上午,他去寿康宫请安,太后隐晦的要求。
其实早两年,太后也时常要他眷顾盈嫔,甚至有时还会让盈嫔备着暖情补身的膳汤,只是赵靖内心不爽这种安排,每次盈嫔侍寝完,都会赏避子汤给盈嫔,且并不避讳太后,甚至就是要摆明了让太后知道,跟着他一起不痛快。
盈嫔私下里,哭诉几回,太后气急了质问,他只答:“太医令说了,盈嫔身子不适有孕,还需调理,否则容易滑胎。”
曾时怎么讲,还不是他说了算。
太后骂过数次,赵靖依然我行我素,也就罢了,这一年这个要求倒是不常提了。
今日许是他许久没翻牌子,实在冷落盈嫔太久,才又提及。
太后表面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而赵靖甚至是用完晚膳才去了盈嫔宫中,倒真似上班一般。
皇帝走后,齐瞻月坐在那桌边,写着注解,可心里有些乱,提笔几次都不知如何落下,短短两处早想好的注解,迟迟写不出来。
她心里确有些怅然之感,可刚起了个头,立刻就被那句“起了对主子不该有的心思”给吓了回去。
拖拖延延,又是冬日,眼见天全黑了。
她索性也不绞尽脑汁,写一字算一字,反正现下也无人催促了。
东偏殿里的地暖热,赵靖走时又让人留了一盆炭火给她。
过于暖和,人就有些犯困,可赵靖说了,这书明日要看,她必须得注解完。
她正打算去外间走走稍醒醒神,刚转过雕梁画栋的廊柱,就见有人来了。
是太后身边的掌事宫女,徐萍。
齐瞻月困惑,皇帝不在此处,又是这个点了,徐萍来是何意?
但太后身旁的姑姑不敢怠慢,没了大太监,林嬷嬷也不在,齐瞻月忙迎上去行礼。
徐萍已主动说起来意。
“太后母家这两日送了两罐上好的风腌脆菜,说用着十分爽口,特命我来送于养元殿。”
竟是为了这等小事?齐瞻月疑惑更浓了。
她面不漏色,接过膳盒,正要客套,余光的右边却突然见一小太监鬼鬼祟祟,钻进了西偏殿。
那小太监她认得,叫多福,是负责院中洒扫的,这西偏殿能进之人屈指可数,多福断断不在其列。
并且,这些日子,她不止一次注意到,她一人在殿中整理书籍时,这多福就常拿着扫帚,在窗外不时偷看。
原本是该上报给赵靖的,可这小太监也没有更多逾矩,若赵靖得知,免不了一顿狠打,她想了想周俐,又怕是自己多心,心软就没讲这事。
可今日实在蹊跷,她觉察出不对,已出声制止。
“多福,这西偏殿要紧,不是你能进的,快出去,当心皇上问罪。”
那躬身入殿的小太监,听了这话,仿佛十分害怕,背脊颤抖,可却如被人操控一般的提线木偶,没头没脑就走到了那梨花书柜前。
接着齐瞻月还来不及再次阻止,多福已熟练地撬开了那下层锁屉。
齐瞻月双目微瞠,反应过来那里面有什么,不顾礼节,已随手放下膳盒,快步进去。
可来不及了,那多福明明满脸煞白,具是怖恐,可手脚极快,已十分准确地翻出了那本《南山集》,然后如烫手山芋一般,扔在了地毯上。
齐瞻月看着那书面,惊恐不已,皇帝不在,夜晚养元殿当值的宫人少,只有几个站岗的小宫女,甚至秋棉也在,但都不受齐瞻月驱使,如何能拦太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