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胜盛了小半碗米饭,又用一只干净盘子装了几个菜,再加上一小碗排骨汤——径直送到了他老婆床边。
一下午的畅谈似乎让他老婆心情不错,饭菜端进房里的时候,我和姜西都听到了一声轻轻的“谢谢”。
姜西给了我一个眼色,小声问我:“怎么样?”
“妥。”我简略地回了一个字。
吃过晚饭,王大胜执意要开车送我们回去,我们也没有过多地推辞,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江东西在老师家里应该挺着急的。
谁知王大胜这头还没锁门,那边房间里突然传出一声惊叫,紧接着是饭碗摔在地上的碎裂声。
王大胜一时慌了神,几个箭步冲到房间里,我和姜西也跟着赶了过去。
站在房门口的时候,王大胜正想要去抱他老婆,结果被他老婆一声更凄厉的大吼震慑地不敢动弹。
“啊!”他老婆脸色发白地躺在床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嘴里还在喊着:“不能碰我!别碰我!完了完了……断了,又断了……”
我和姜西愕然地对视了一眼,完全不知所措,好在姜西很快冷静下来,走进去蹲到了床边,用极度善意又极度温和的语气安慰着。
“没事,没事,你先放轻松,你深呼吸,尝试着把身体沉降下来,我下午教过你的,瑜伽的放松方式,你会感觉到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肉都在放松,在沉降,好像是把身子埋在沙堆里,耳边听着海浪的声音……然后你觉得身子很轻,很轻……”
王大胜老婆的眼睛看着天花板,瞪得老大,眼泪顺着两鬓不断地滚落到枕头里,但我能看得出她正在努力地平复着呼吸,手脚也在颤抖着想要更加放松。
我们都不知道刚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王大胜想要发问,却被姜西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的时间,她终于停止了流泪,额头上也出了一层汗,王大胜开始收拾地上的瓷碗碎片,姜西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太紧张了,其实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嗯。”她点了一下头,好像手脚受到了束缚似的不敢做太大的动作。
“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哪天有空我陪你去医院看看,顺便复查一下你腰部的恢复情况,反正最坏的结果,也就是你现在这样了,不是嘛?”姜西道。
她的脸上有了片刻的犹豫,而姜西在这个时候很及时地握住了她的手,又道:“我们讲好的,等写完你的故事,我会免费给你改编成剧本,找几家公司投一投,说不定真能拍成电视剧哦。”
她的眼神复杂,似乎期待、似乎难以置信、似乎犹疑、似乎兴奋。
“对了,你有没有去过片场?特别有意思,比那什么幕后花絮好玩得多,你就不想亲自去看看?”
“嗯!”王楠楠点了点头。
“所以,你刚才到底怎么了?”冷不丁地,姜西问出了我们三个人心中的疑问。
经过了刚才一番循序渐进的安慰,她明显没有那么紧张了,只是提到这个眼圈又有点红,“我没注意,把碗放在床头柜的边沿上,要掉的时候我伸手去接,结果不但没接到,还差点坐起来了……我听到我腰上响了一下,我怕它又断了……”
“那你腰现在疼不疼?”姜西问道。
“不……好像不疼。”她小心翼翼地眨着眼睛说。
“哎呀,那你确实是想多了,主要还是因为你平常缺乏锻炼,所以关节比较僵硬,在一些大动作的时候关节会发出一点响声,很正常啊。”
姜西说完之后,我看到王大胜的表情也跟着舒展了许多。
如果按照王大胜之前说的那样,他老婆根本不是术后恢复的问题,而是心理问题了,或许她害怕自己没办法恢复如常人那样,或许她早已在各种自我暗示之中丧失了勇气,面对术后恢复中常见的一些困难,不断地向后退缩。
这时我的思绪中突然飘过王大胜先前的一句话:“她的腰坏了跟写文肯定有很大的关系。”
我眉头一皱,隐隐有了一丝猜测。
王大胜老婆之所以恢复困难,我看是跟王大胜对她老婆说得那些话,有脱不了的干系!
晚上回到家里,姜西少有地没去码字,我俩靠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相互交换白天各自得到的信息。
“王大胜的老婆叫汪楠楠,原来一直帮王大胜管理公司账目和原材料采购。”
姜西摸着下巴,好像一个老学究那样皱着眉头,“先前李哥说王大胜的公司遭到了一次重创,我没好意思问前因后果,不过汪楠楠估计是个话痨,一股脑都捅给我了……我也觉得挺惊讶的,我们今天不过第一次见面而已……”
我笑着说,“也许她很久没有跟人说话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还比较谈得来的,就像倒豆子一般停不下来,是人都需要宣泄的。”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姜西立刻肯定了我的说法,“特别汪楠楠提到公司遇到事儿的时候,每一句都不忘在前头说‘唉!我真傻,真的’,看得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