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悦立在殿中,低着头,一双秀眉蹙在一起,倒是摆出一副难为之色。
“起来吧。”
皇太后对李悦微微扬动下巴,沉声道,“你仔细说,这宁贵人是一宫嫔妃。早晨,传来的圣旨,也只说她抱病,要好生调养身子。怎么倒成了她骤然离宫?皇帝可知道此事?”
李悦垂着脑袋,一双手交叠在身前,倒是摆出一副难为之色。
“你只管说便是!有哀家和太后在这里,你还怕谁吃了你不成?”
皇太后的面色焦灼起来,言语之中也更加冰冷几分。
李悦倒是个能演戏的。
她虽然依旧垂着脑袋,却微微抬起眼,扫视了两眼两位太后,小心翼翼地道,“臣妾也是昨日才知道的。昨日,陛下本歇在臣妾宫中,可李金突然来报,说宁贵人不知为何,擅自离宫。陛下寻了许久,就连将军府都去过了,却杳无音讯。”
李悦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两位太后。
“胡闹!”
皇太后倒也罢了,太后可是根本听不得这些话。
一来,她本就不喜顾宁。
二来,按照李悦的说法,如若不是顾宁擅自离宫,李悦又怎么会被立为嫔位?自己又怎么会又被这皇太后压了一头呢?
“身为嫔妃,竟然敢擅自离宫!这可是杀头的死罪!”
李悦闻言,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对太后叩首行礼,“太后娘娘息怒。臣妾不知太后娘娘尚未了解此事。臣妾死罪。若是陛下知道,臣妾将此事告知二位太后,定是勃然大怒。臣妾斗胆,请二位太后切莫追究此事。否则……”
李悦抬起眼,望着两人,“便是臣妾,也万死莫辞。”
说完,李悦再度重重地对二人叩首行礼,久久未曾直起身子。
“来人。”
太后也顾不得再理会眼前的李悦,只冲着殿外便高声喊道。
不一会的功夫,就见一小太监急匆匆地从外面迎了进来,立在门边,对太后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
“哀家要去御书房。”
说着,太后已经往外走去。
皇太后眼瞧着太后如此焦灼的模样,心中好笑,不由低着头,唇瓣扬动。
“悦嫔,咱们也去瞧瞧吧。”
言毕,皇太后在萧嬷嬷的搀扶下,起身随着一道往外而去。
宇文德便是为了躲着太后的询问,今日才说什么都不肯见太后。
想不到,太后竟然会追到御书房来。
初听到李金的回话,宇文德心中不由一动。
“陛下,太后都已经来了。您是不是也……”
“只说朕忙着……”
“忙什么?”
宇文德的话都尚未说完,便见太后已经进了殿中,一脸怒气。
“母妃。”
宇文德起身对李金摆摆手,快步上前,“您怎么来了?”
“哀家若是不来,都不知道。皇帝如今当真是翅膀硬了。这什么事情都敢瞒着哀家了。你要册封嫔位,让谁管理六宫,哀家管不着。这一个活生生的贵人,擅自离宫,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样大的事情,皇帝还要隐瞒吗?”
瞧出太后面色不佳,满腹怒气,宇文德也不敢答言,只垂着头,小心翼翼地扶着太后,“母妃,宁儿昨日和朕拌了两句,想来只是心中有些烦闷,出宫玩两天便回来了。朕未曾将此事告知母妃,就是担心母妃您动怒,伤了身子。”
太后诧异地别过头,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宇文德一圈,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皇帝难道还觉得,只是一件小事不成?皇帝啊,这顾宁说出宫就出宫,半分也不顾及宫中之事。她将这后宫当成什么地方了?自家府中的后花园吗?”
太后说着,面色泛红,眼中怒气更甚,显然是对此事极为不满。
“母妃……”
“你不必说了。”
太后说着,别过头,扫视了两眼垂首立在一侧的李金,“李金,传哀家的旨意,让顾府所有人全部进宫,不得有误。”
李金闻言,本能地抬起头,望向宇文德。
“母妃,您这是要做什么?”
宇文德也忙乱起来,惊讶地问道,
“做什么?哀家当然是要正正这宫规门风,绝对不许这顾宁如此胡闹!她不是不肯现身吗?哀家倒要看看,若是顾家满门都握在哀家手中,她是现身还是不现身!”
“母妃!”
不等宇文德反驳,太后已经冷目瞪着李金,“愣着做什么?还等着哀家亲自去下旨吗?”
李金不敢再犹豫,忙答应一声,匆匆往外而去。
才到了殿外,便遇到一同前来的皇太后和李悦。
这殿中的对话,皇太后和李悦听得清楚。
瞧着李金匆匆跑了出来,皇太后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郁几分。
“太后若是真的将顾家全部都扣进宫中,可算是开罪了满朝文臣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