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那时的墨兰什么也不懂，只知道阿锦的剑那样精彩洒脱，于是将那每一招每一式都深深印刻在心底，每次想起都如在眼前。

所以，真的有两个人会连出招的习惯和神情也那样相似吗？

墨兰心中惊疑不定，赶忙挣脱开这个令人几乎窒息的怀抱，匆匆一拱手后跳下台钻进人群中，转眼就没了踪迹。

王锦程也不逼他，只等裁判宣布了他的胜出，才施施然向着观武楼去了。

看见自家儿子搂住那个叫墨兰的青年的时候，可怜的王家家主实在没忍住，一口茶水呛在了喉咙里，面对旁边蓝石楠关切的目光，只恨不能用小小的茶盏把自己的脸埋进去。

就算儿子从七年前就像狼盯着肉一样盯上了白芨家的小墨兰，也不用一见到就这么着急，直接在台上动手动脚吧？人家的长辈还在看着呢！如果被有心人那么一传播，好好一个名门正派的男孩子，别被坏了清誉啊！

不是说要好好追求，慢慢把真相透露出来，再表达爱意抱得美人归吗？小心把人家吓破了胆连你妹妹都不敢娶就跑掉了，那你就哭去吧！

自从七年前王锦程跑到王家家主面前，说看上了那个来山庄暂住的小孩，长大了要娶他进门当新娘，而王夫人笑眯眯地说如果要人家男孩子喜欢就乖乖穿裙子，转头拿出漂亮的新裙子塞到儿子手里时，一切都像脱缰的野马一样一去不回了。

……

“锦绣山庄白芨之徒墨兰求见家主。”

王骥在房间里背着手团团转，“让你胡闹，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

王锦程悠悠然品着茶，“我都不急，父亲急什么？”转头看向正在给宝贝鞭子上桐油的自家妹妹，“凤儿，你先替为兄顶下这一遭，事成之后给你把武库打开随便挑！”

王家小姐立刻起身出门，王骥气得指着自家儿子想骂他带坏妹妹，又怕外面的墨兰听见，只好硬生生咽下一口老血。

墨兰没等来王骥，等来了明艳动人的王家小姐。这位小姐十分主动，开口就邀请他去花园走走。

“王小姐今日在擂台上一手长鞭十分精彩，墨兰拜服，只是不知小姐从何时开始练鞭法才能有如此成就？”

“自然是从小就开始练。”王小姐语调清冷疏离，“是我母亲亲自传授的灵蛇鞭法，我从三岁便开始练了。”

“原来如此。”即使是真相昭然若揭，他还是有最后一丝隐秘的期望，“不知王小姐是否记得，七年前我随师父来王家暂住，在山上遇到猛兽袭击，是小姐救了我一命。”

王锦凤停下脚步，看着他，声音难得地十分柔和：“七年前我随舅舅去母亲娘家待了半年，并未见过墨少侠，少侠许是认错了人。”

墨兰惨笑，“多谢小姐解惑，果然是我认错人，错得有些太离谱了。”

七年的回忆，七年的等待，终于变成最好的自己，拼上全部的尊严奋力一搏，却原来在第一步就迈错了方向。

瞧见他惨白脸色，王小姐叹了口气，向着远处自家哥哥藏身的地方招了招手就找借口溜掉了。自己造的孽自己弥补吧！

“兰弟。”

“别这么叫我。”墨兰别过脸，不想看他，“不知七年前我哪点为王公子错爱，戏弄数月，现在我想来仍觉尴尬，所以就只当一切从未发生过可好”

王锦程一把捏住他的手臂，“不好，我不答应。那时候我救了你，是你说要以身相许的，是你先撩拨我的，如今就这样负心薄幸一走了之，实非君子所为。”

“难道欺瞒戏弄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孩子就是君子所为了？”墨兰只想挣脱，可那手像铁钳一样牢牢抓着他，他实在脱不了身，只能一直低着头试图掩饰眼中的酸涩。

此时暮色四合，天光将尽，在黑暗渐渐将花园这块角落笼罩之时，王锦程将眼前的青年拥入怀中。

“我自幼体弱多病，原本那个给我算命的道士说要我十五岁前装扮成女孩模样骗过阎罗才能改变早夭的命格，且不能告诉亲人之外的任何人。我原本只拿你当一个难得的朋友不想欺瞒，想要冒险告知真相，可你说……”

少年喜爱着这个难得的玩伴，与他十分亲近。在墨兰伤好可以出去玩得那一日，他带着墨兰来到他们初遇的那一株玉兰树下，想要告诉他自己并不是个真正的女孩。

他正欲开口，眼前比他矮了快一个头的少年就微微一笑，“阿锦，我有事要告诉你。”

此时玉兰花已经开始凋落，半个手掌大白色微黄的花瓣落了满地。墨兰拿出用磨石磨好的新刀在手上，尝试了半天才削落一朵仍然盛开的白玉兰。

这一次他自己接住了，抬手将那支白玉兰轻轻插在少女的鬓边。

“阿锦，我喜欢你。”鲜艳的红霞晕开在少年的脸颊，“上次你说你救了我要我回报，我身无长物，只好以……以身相许……”

他低着头，又忍不住抬眼偷看，阿锦的脸色有且奇怪，又像是开心又像是别的，他担心阿锦瞧不上自己的身世，急急补充道：“我知道